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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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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第123章

另立太子遲遲沒有動靜,三阿哥被囚禁,文武百官都按捺不住,又開始遞折子請求另立太子。

可能是要試探,大家有意識把十八阿哥推出來,先試探皇上有沒有另立太子的心,不少折子請求說立十八阿哥為太子,上遞的折子上對十八阿哥百般讚美。

稍微聰明跟有點城府的人都知道皇上不可能立這麽年幼的阿哥當太子,可他們就是想試探。

恵妃知道前朝這個消息後都忍不住勾勾嘴角,的確十八阿哥是試探皇上的最佳人選,十八阿哥年紀小,尚未在朝堂上做事,並未人脈與黨羽,皇上若是生氣,也不會懷疑那些大臣是十八阿哥的擁躉者,不會懷疑他們是哪個阿哥的黨羽。

皇上會不會另立太子就看皇上怎麽回覆應對這些折子。

可能是遞上來的折子太多,恵妃得到的消息是皇上在朝堂上明確說了十八阿哥年幼,尚且是稚子,擔不起如此大任,不會立十八阿哥為太子,更不會讓十八阿哥繼承大統,讓那些朝臣不要再遞相關折子。

恵妃都有點意外皇上會如此回覆,回得太沒有餘地,不會立十八阿哥為太子,也不會讓十八阿哥繼承大統,這不就是說十八阿哥沒有登基的可能性嘛。

至少她是松了一口氣,徐妃多麽受寵都沒關系,反正也受寵這麽多年。

這段日子,恵妃的心都是飄著的,心情大好,看到有一個奴才偷懶,她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完全沒有指責,換成以前,她多少都得訓斥幾句。

溫恪格格排行十三,今年也二十歲,皇上也讓溫恪遠嫁蒙古,恵妃也得跟榮嬪著手溫恪的嫁妝,畢竟溫恪的生母章佳氏已經不在了,每一個遠嫁蒙古的公主嫁妝都得備厚一些。

不過先前已經有不少遠嫁蒙古的宮女,拿先前的嫁妝單子填填補補就差不多了,跟榮嬪弄好嫁妝單子後再呈上去給皇上過目。

榮嬪的三阿哥已經被囚禁,皇上又加派了一些護軍堅守三阿哥,可見三阿哥是不大可能被放出來,榮嬪雖然憔悴一些,不過人還沒有垮,精神還是好的,沒有哭哭啼啼,跟往常沒什麽區別,畢竟也只是降為嬪,還能協理後宮,掌管後宮的權利沒有被剝奪,可見皇上對榮嬪還是有幾分信賴的,並沒有將三阿哥的錯牽連到榮嬪身上。

榮嬪對她的態度也謙卑許多。

跟榮嬪一同協理六宮這麽多年,恵妃也沒有落井下石,對榮嬪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

襄嬪又生了一個小格格,她們早早讓幾個乳母跟保姆住在襄嬪的宮裏,方便照顧小格格。

後宮還算平靜。

徐香寧自從得知皇上在上朝時對著文武百官說不會立胤祄為太子,也不會讓胤祄繼承帝位,這才真正松一口氣,這下應該不會有人要害胤祄了。

至於三阿哥被囚禁,她也不同情,畢竟三阿哥讓人給胤祄下砒.霜,本著要害胤祄的心在背後指使,能查出來是好事,榮妃被皇上降為榮嬪後,春喜比她還高興。

因為溫恪要出嫁,又是撫蒙,其其格知道蒙古路途遙遠,姐妹陪她玩的人又少了一個,她這些日子也悶悶不樂,書房去得少,幾乎每隔一天就去找溫恪兩姐妹,三人還時不時溜出宮,有幾個侍衛跟著,皇上是準許的,她也就沒管。

十月中旬,順貞門停著不少馬車,車夫牽著馬候著後宮女眷,今兒太後帶她們去京城的天泉寺拜佛,後日在民間傳來是佛祖的誕辰,不過後日,老百姓要到寺廟上香。

她們這些皇家女眷到天泉寺是不得有外人打擾,寺廟的住持們要接待他們,整個寺廟也會團團封住來保證安全,後日是老百姓要上香還願的日子,太後說不能耽誤老百姓上香,於是她們提前兩日過來上香。

內城的路肯定相對比較平穩,而且他們是緩行,生怕有一點顛簸,太後老人家是經不起折騰的。

皇家人出行,人肯定不少,浩浩湯湯的,徐香寧坐在馬車裏面掀開簾子往外看,外面也很安靜,老白姓只是站在路兩旁安靜地看著她們過去。

看了一會後,徐香寧就闔眼入睡,早晨起太早,還是要睡個回籠覺。

天泉寺是京城第一大寺廟,平日裏過來燒香拜佛的人絡繹不絕,不過由於封寺,她們到的時候,除了她們還有原本寺廟裏的住持與僧人,別無他人,算是冷清。

住持們是熱情招待她們。

這一次其其格也跟著過來,不過她走在後面,跟溫恪兩姐妹走在一塊,徐香寧是跟在太後後面,算是在隊伍的前面。

即便是老百姓沒有過來上香,寺廟也是煙霧繚繞,一些爐鼎上面還插著燃到一半或是末尾的香,有些香特別粗.大,是比較重要的日子才會用到的香。

到了寶殿後,徐香寧看了看中間最大的佛祖,鎏金的佛祖還閃著金光。

在住持的帶領下,她們開始上香,幾乎每一尊佛像,她們都要跪下來上香,別人嘴裏還念叨著一些什麽,即便是她自己不信這些,見到她們那麽虔誠,她也有樣學樣。

天泉寺有好幾個寶殿,求子求姻緣求平安全都有,她們幾乎拜遍所有的佛像,香上了一柱又一柱。

徐香寧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拜的是哪一個佛,哪一個神,太後拜,她也就跟著拜。

一系列流程走完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她們還要留在這裏吃一頓齋飯。

等回到皇宮裏時已經是申時末。

徐香寧剛回來沒多久,敬事房那邊的人又過來,她收拾收拾又過去乾清宮那邊。

“皇上,臣妾今日的腿都要跪斷了。”

“真的?上香拜佛應該虔誠,無怨無悔才是,你怎麽是抱怨。”

“臣妾……也很虔誠啊,但是臣妾的腿也可以很疼啊。”

“朕讓人給你拿一些跌打損傷藥膏給你抹上?”

徐香寧擺擺手,說她還能再忍忍。

她跟皇上一起用膳,皇上這段日子沒叫其他人侍寢,總是叫她過來,當然很多時候她也沒有侍寢,只是過來陪他睡覺,念在他對查出害胤祄的人,也做出嚴厲的處罰,又將胤祄從奪嫡的行列中摘出去,她也就隨他,沒那麽多抱怨。

晚上睡覺時,皇上查看她的膝蓋。

“還真的有些淤青了,塗些藥膏吧。”

她推了推皇上的胸膛,笑道:“一點點淤青而已。過兩日就消下去了,不用塗藥膏,不疼。”

“真不疼?”

“不疼。”

徐香寧見皇上盯著她,她剛想說什麽,皇上就彎腰,攫住她的紅唇。

有些用力,舌頭還被咬了。

“皇上,很疼耶。”

“過一會兒就不疼了。”康熙摸了摸她的臉,安慰一句,安慰完又親下來。

她滿臉無奈。

其實兩個人處得久,是熟稔更多,肯定沒有最初那種陌生時帶來的緊張感,她後來也慢慢對皇上沒有心跳加速感,更多的是熟悉跟信任,再由此衍生出依賴跟親密感。

如今跟皇上親吻並不會讓她口舌幹燥,畢竟這麽多年,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純情的她,不過兩人培養出來的默契還是讓她從中得到一些愉悅。

一刻鐘後,皇上叫水。

徐香寧抱著他,不想動彈。

“皇上,要不你讓他們把臣妾擡過去吧。”

“可以。”

康熙見徐氏雙頰暈出紅圈,可見剛才是真的累到了,他把她的碎發撩到耳後,正準備叫人把她擡到屏風後面。

“你還真是叫啊,你是想讓我丟盡臉面嗎?”

“不是你說的嗎?”

挨了一記白眼,康熙還是忍不住笑了笑,見徐氏自個裹了一層薄被,自個走到屏風後面,他也跟著過去。

再次躺下時又過了一刻鐘,身上清清爽爽,康熙還是忍不住摟住徐氏。

“熱,皇上,你別靠那麽近行不行?”

“朕想貼著你。”

徐香寧覺得皇上越上年紀越纏人,可能老人家體寒,她懶得理他,閉上眼睛睡覺。

溫恪被封為和碩公主,十一月初下嫁博爾濟錦氏郡王倉津,出嫁那一天,其其格是哭得特別厲害,溫恪這麽一走,宮裏沒剩下幾個公主了。

徐香寧在得知溫恪格格要遠嫁蒙古時,又去問了皇上,其其格會不會也要遠嫁蒙古,皇上說不會,她相信他說的,他說不會,那就是不會,至少其其格會留在京城,這就足夠了。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又過了一年。

康熙四十七年一月中旬,襄嬪生的小格格還是沒留住,小格格早產了半個月,身子不算康健,沒撐過周歲就歿了,襄嬪已經連著失去兩個孩子,加上早年小產流失的一胎,已經是三個孩子。

其它小主也只能安慰襄嬪孩子還是會有的,可襄嬪畢竟年紀也不小,想要再次懷孕的可能性比較低,

一月過去,聽說戶部奏報皇上申請選秀,上一次選秀是在康熙三十七年,和常在她們就是在三十七年間入宮的,已經快過去十年沒有再選過秀,連小選都沒有,皇上這一次批準了。

選不選秀跟她其實沒有多大關系,用春喜的話來說,她的恩寵已經很穩固,無需再爭寵。

她是這麽想,可別人不是這麽想。

烏答應自從知道要選秀後,人就開始有些焦慮,不為別的,選秀意味著更年輕的姑娘要進宮,她能有一些恩寵就是仗著年輕,若是更年輕的姑娘進宮,往後哪還有她侍寢的機會。

皇上近半年幾乎獨寵徐妃,沒召過別人侍寢。

她們這些人真的是只能羨慕嫉妒,沒有一點辦法。

烏答應慶幸的是她生了一個小阿哥,小阿哥還過了一周歲,不然以她答應的身份,沒有恩寵,她在後宮的日子可能不大好過,先前她還只想侍寢,不舍得侍寢的日子拿去生孩子,如今她是慶幸,恩寵重要,子嗣也重要。

她有胤袀,底下那幫奴才不敢輕待她,不像永壽宮的吳答應跟庶妃袁氏,位份低,沒有恩寵,沒有子嗣,家世也不高,她們過的就不是錦衣玉食的日子,而是粗茶淡飯的日子。

宮裏新鮮的水果,上好的布料永遠輪不到她們。

本著都是住永壽宮,戴佳姐姐心腸好,偶爾會貼補她們一下,烏答應想著都是住在一個宮,相互幫襯一點也是可以,不能在後宮太過孤立無援,她有時也會讓人給她們送點東西。

恩寵於她們這些位份低的小主而言還是很重要的,可是皇上不給她們,她們只能制造機會,她就常去禦花園那邊走走,想巧遇皇上,巧遇是遇上了,可皇上當日也沒有召她侍寢。

像胤袀生病的時候,她也會讓人告訴皇上,想著皇上能過來看一眼,可是胤袀不是十八阿哥,她不是徐妃,皇上對胤袀不是那麽在乎。

皇上有太多孩子了,他對孩子的新鮮感早已過去。

烏答應焦慮歸焦慮,還是一點法子都沒有,她是眼看著長春宮那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內務府那邊什麽都緊著長春宮的人。

沒什麽比看著仇人過得比自己好更加令人生氣。

“夢璃,選秀是什麽時候?”

“據說是三月份開始。”

“那她們應該八九月進宮,你說皇上還會召我侍寢嗎?”

“小主,你還年輕,皇上他……應該會召小主侍寢的。”

和常在的恩寵都變少了,更何況她,烏答應愁眉苦臉,想笑卻笑不出來。

“小主,你看看小阿哥吧,小阿哥已經會爬了。”

烏答應也只好去看看胤袀。

胤袀長得還算白嫩,小手跟蓮藕似的,一截一截的,烏答應是看過襄嬪那個小格格,瘦得跟什麽似的,看起來就不康健,她想著小孩子還是有肉好一點,徐妃的兩個孩子都看起來比較有肉,他們倒是健健康康長大了。

“胤袀,叫額娘,額娘……”

“呵呵……”

“小主,小阿哥笑了。”

烏答應也跟著笑了笑,心情好了一些,“胤袀是不是餓了,讓乳母過來給他餵餵奶。”

夢璃去叫乳母。

不知是烏答應白天想皇上想得太多,皇上當晚還真的又翻她牌子了,烏答應還有點不可置信,隔了這麽長時間,皇上終於又叫她侍寢了。

她趕緊讓夢璃替她梳妝,她又隆重打扮過去乾清宮。

侍寢的時候,她看著皇上,可能是有一段日子沒見皇上,忽然覺得皇上臉上的皺紋又多了幾條。

還是跟以往一樣,結束後,皇上也沒說什麽話,可能是跟她無話可說。

烏答應還是先挑起話頭:“皇上,今日胤袀好像要開口說話了,他已經會翻身了,可能再過一段日子,他就會走路了。”

“很好,胤袀快兩歲了吧,他該學會走路了。”

烏答應見皇上還能知道胤袀快兩歲了,她以為皇上壓根不記得胤袀有多大,她心裏激動,“是,胤袀快兩歲了,兩歲的小孩應該快學會走路了,臣妾讓他推著學步車一起走,他還能走上兩步。”

“嗯,挺好,你好好照顧胤袀,小孩子要精心照顧。”

康熙覺得這幾年出生的阿哥跟格格很少有能活下來長大的,襄嬪的兩個孩子都是不到一周歲就歿了,而和常在的孩子也是如此,只有胤袀能活過一歲,他曉得烏答應肯定付出了很多。

“是,臣妾會好好照顧胤袀的,皇上,你放心。”

“睡吧。”

“嗯。”

過一會兒,康熙覺得烏答應在悄悄貼近他,小女孩的心思很容易猜,他沒有避開,她就貼得更近了。

烏答應是連著侍寢了幾天。

她十分高興,覺得皇上又開始給她恩寵了。

幾天過後,皇上就不怎麽召人侍寢,鮮少踏入後宮。

“額娘。”

恵妃看著自己的孩子胤禔,她們母子兩有一年多未見了,明明都是在京城,卻很少能見到,她瞧著胤禔瘦了一些,定是這兩年發生的事情太多,胤禔為此奔波勞累的。

“我的孩兒,你定是受苦了。”

“額娘,我沒事。”

“你皇阿瑪有沒有為難你?”

“皇阿瑪他……年紀大了。”胤禔沒有正面回答,皇阿瑪的確年紀大了,他吩咐阿哥們做事是常有的事,也算不上為難。

“是啊,你要更加小心謹慎,切忌不可著急,額娘明白你的心思,額娘也定會助你,有幾個大臣是額娘當初讓人提拔上來的,額娘把名單交給你,你看用不用得上。”

恵妃在後宮也並非跟前朝毫無瓜葛,當初她也是暗暗借著娘家人得勢讓家中弟兄提拔了幾個臣子,算是他們的人。

“額娘……”胤禔欲言又止,“額娘,也把這份名單交給八弟嗎?”

“什麽意思?”恵妃腦子還沒轉過來,“這事跟胤禩有什麽關系?”

胤禔看著自家的生母,他自幼不在她身邊長大,可胤禩是被她撫養長大的,論起感情生疏,八弟跟他額娘說不定更親近一些,“額娘,八弟的心思跟兒臣是一樣的。”

恵妃有些詫異,嘴巴微張,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胤禩也想登上那個位置?

“額娘,你久居後宮,對前朝的事還是了解不夠多,八弟他早就不是那個年幼的孩子,他與兒臣雖相差九歲,不過八弟也已經二六,他的心思跟兒臣的心思是一樣的,額娘,他從未告訴你吧。”

恵妃想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又忍下,胤禩也有這樣的心思,她是有點意外,她以為胤禩會助胤禔一臂之力,沒想到他是想另起山頭,胤禩也從未說過他對皇位有想法,可能是先前太子還在,也可能是胤禩心思藏得深,不願意什麽事都告訴她這個養母。

“他的確沒跟額娘提起過,不過,你才是額娘的兒子,額娘從來沒把這份名單交給過胤禩,這個你放心,額娘畢竟只是胤禩的養母。”

親生兒子跟養子,恵妃肯定還是選擇親生兒子,養子畢竟是養子,況且胤禩的生母良嬪還健在。

胤禔的確是放心不少,他還真怕自己額娘幫著胤禩。

“你跟額娘說說前朝的事,你說得對,額娘久居後宮,對前朝的事了解不夠。”

畢竟是在後宮,消息傳進來跟傳出去都不是很方便,恵妃肯定沒有胤禔身在前朝那麽盡知前朝之事。

“八弟他……勢力不小。”

胤禩跟九弟胤禟,十弟胤與十四弟胤禵走得比較近,連佟國維都是胤禩的黨羽,禦史納蘭揆敘還有刑部尚書阿爾松均是胤禩的人,他在朝中聲望日漸壯大。

這陣子京城上下流傳著胤禩的美名,說胤禩面相帶福,仁善敦厚,是貴命相,正因為胤禩有貴命相,所以胤禩適宜當太子,其品相能夠昌旺大清。

這與二哥太子的名聲相反,二哥是暴戾不仁。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為另立太子提前攢名聲。

“那要怎麽辦?”恵妃忍不住問道,胤禩的人緣好,她是知道的,跟幾個弟弟走得很近,胤禩的性格也的確和善許多,聽胤禔這麽一說,她怎麽覺得胤禩也有可能坐上那個位置。

怪不得榮嬪多年前跟她說過,要她從胤禔跟胤禩二選一,問她站在哪一邊,原來榮嬪有預料到這兩兄弟有此一爭。

“額娘,兒臣也不知道要怎麽辦,不過兒臣知道無論是我們當中的哪一個,都只是皇阿瑪的一句話,要看皇阿瑪的意思,兒臣能做的就是做好皇阿瑪吩咐下來的每一件事,這名單,兒臣收下了,額娘,你也別太憂心,無論是兒臣還是八弟,你都應開心。”

“額娘希望是你。”

胤禔笑了笑,“兒臣盡力而為。”

“一切要小心,不要忤逆你皇阿瑪。”

母子兩聊了好一會兒才結束。

等胤禔離開後,恵妃怔怔坐在軟榻上,她本以為兩兄弟會互幫互助,沒成想是互相競爭,胤禩有機會坐上那個位置嗎?

胤禩的能力也不低,上書房的時候也被皇上稱讚過聰明過人,就是胤禩的出身低了一些,良嬪來自辛者庫,可即便是出身低,他也能拉攏到九阿哥,十阿哥跟十四阿哥,說明他有一定的本領。

她不想看到兩兄弟互相殘殺,不過她似乎也阻止不了,除非他們當中有誰放棄爭奪皇位。

過了幾日,恵妃聽說皇上有另立太子的心,他讓那些大臣舉薦阿哥,哪個阿哥適合當太子,讓他們在折子上寫明理由。

她打聽的消息是朝中不少大臣支持胤禩,如胤禔所說,胤禩勢力不小。

當然也有人支持胤禔,支持四阿哥的人也有,不過人數都比不過胤禩。

請求另立太子的折子又開始呈上來,康熙看到那些折子厭煩得很,幹脆讓他們舉薦,他倒是要看看那些阿哥當中有誰那麽想坐上皇位,多半折子舉薦了胤禩。

他竟不知道他的那些大臣都盼著別人來坐上他的位置,原來不止是太子覬覦皇位,那些阿哥也不例外。

那些朝臣到底忠的是他這個君還是那些阿哥?

康熙看到那些折子,臉色陰沈。

四月七日,康熙召阿哥們到乾清宮,他坐在龍椅上看著他的兒子們,個個挺拔玉立,長大成人,個個是有著狼子野心。

京城中那些傳聞,他又不是不知道。

那些朝臣是不是想讓胤禩將他取而代之。

不知不覺中,朝堂上已經樹黨傾軋,個個覬覦皇位。

“朕看了那些大臣遞上來的折子,他們請求朕立胤禩為太子,你們可有異議?”

大殿內先是靜默,隨後十四胤禵走出來說沒有異議。

而胤禟也走出來說沒有異議,對胤禩大肆讚美,說胤禩仁慈,具有大仁大義,跟胤礽的殘暴不仁不同,應立為太子。

“皇阿瑪,二哥他……當太子時盡職盡責,皇阿瑪,兒臣覺得二哥才是太子人選。”胤祥也站出來,稟聲道。

“胤禛,你覺得呢?”

“皇阿瑪,兒臣……對皇阿瑪所有決議都沒有異議。”

“一個一個說吧,老五,你覺得呢?”

“皇阿瑪,兒臣聽從皇阿瑪的。”

“老七?”

“兒臣也聽從皇阿瑪的。”

“十二?”

“兒臣聽從皇阿瑪的旨意。”

康熙掃一眼站在底下的兒子們,“很好,朕都不知道朕的兒子們都盼著朕死,盼著坐上這個皇位,胤禩,你是不是想著朕立你為太子?”

“兒臣不敢。”

“朕看你是敢得很,還有你們兩個,是不是指著他坐上太子之位,日後登基,你們便能當上親王,還大仁大義,朕看你們是不忠不孝,胤禩私下早就跟那些群臣結成黨羽,你們這是逼著朕退位。”

“皇阿瑪,二哥能當太子,為何八哥不可以,二哥性子殘暴不仁,肆意妄為,二哥曾讓十三倒著騎馬,還曾毆打過兒臣,二哥不配當太子,八哥為人仁善,為什麽不可以當太子。”

胤禵又忍不住高聲說道。

“十四弟,二哥他當太子這麽多年,為皇阿瑪數次監國,處理朝政,他哪裏做得不好。”胤祥反駁胤禵。

“二哥貪那麽銀兩,殺過那麽多人,還有跟奴才們茍合在一塊,哪裏配當太子?”

“胤礽不配,難道你八哥就配嗎?胤禵,你是不是等不及要當親王了?朕這個皇帝,你都不放在眼裏了是不是,朕要不就自刎,讓你八哥坐上這個位置!”

“皇阿瑪,萬萬不可。”

所有阿哥都跪下來。

胤禩也意識到局勢不對,替胤禵求情:“皇阿瑪,十四弟口無遮攔,生性沖動,還請皇阿瑪別跟十四弟計較,皇阿瑪,兒臣十分敬重皇阿瑪,兒臣希望皇阿瑪長命百歲,兒臣絕沒有要坐上皇阿瑪位置的意思。”

“皇阿瑪,二哥他的確不配當太子。”

“胤禵!”胤禩喝止。

康熙瞧著他的兒子們字字句句都在覬覦皇位,他氣得直接拔旁邊一等侍衛的劍,劍指胤禵。

“皇阿瑪,萬萬不可,十四弟他知錯了。”五阿哥胤祺抱住康熙的腿,擋住劍,“皇阿瑪,十四弟他知錯了,還請皇阿瑪別生氣,繞過十四弟一回。”

其它阿哥紛紛替十四阿哥求情。

康熙這才扔下劍,不過命人杖打胤禵二十杖,並將其逐出乾清宮。

第二天,康熙直接上諭諸皇子、議政大臣、大學士以及文武百官等,將八阿哥胤禩幽禁在其府邸,革去王爵,貶為閑散宗室。

然而對八阿哥及其黨羽的懲處還沒完畢。

過了一個月,康熙開始對舉薦八阿哥為太子的大臣進行處理,大多貶官或是有他人坐上其官職。

調正藍旗漢軍都統李君為鑲黃旗都統,福州將軍盧廣寒為鑲白旗漢軍都統,升鑲黃旗漢軍副都統馮馬立為正紅旗都統。

調正黃旗蒙古副都統伯納恩為本旗滿洲都統,調護軍參領善巴為正白旗副都統,升奉天副都統博古為廣州將軍。

調翰林院侍讀林永明為都察院都事,調通政司參議鈕幸為宗人府副理事。

這段日子,戶部特別忙,忙得焦頭爛額,連戶部的幾個理事都被懲處。

八阿哥胤禩原本還是奪嫡的大熱人選,這一下子勢頭就下去了。

誰都沒想到會是如此,本以為八阿哥會被立太子,結果竟然是被幽禁,連九阿哥,十阿哥跟十四阿哥都被皇上狠狠訓誡。

皇上直接下令往後不準再提立太子之事,如若違背,當斬。

沒了太子胤礽,三阿哥胤祉,八阿哥胤禩,年紀小的十八阿哥更是直接被踢除,似乎剩下的阿哥當中沒剩下幾個了。

有些官員已經開始另謀出路,轉投剩下那些阿哥。

皇上只要一天不另立太子,一天不退位,那些官員跟阿哥就不會消停,明哲保身的人只是少數。

徐香寧知道八阿哥被幽禁後也很是意外,這一切來得太快了,仿佛進行加速一番,雖然她知道到後面皇上會把八阿哥放出來,不過八阿哥經此一役,元氣大傷是真的,還惹皇上厭惡,基本上是沒什麽可能性了。

怪不得皇上都不召人侍寢,這陣子應該忙死了,哪有什麽心情召人侍寢。

五月初,徐香寧在禦花園碰到宜妃。

宜妃憔悴不少,畢竟九阿哥也被牽連其中。

“徐妃,你還有閑情雅致過來逛禦花園。”

她怎麽沒有,反正胤祄已經退出皇位之爭,前朝詭譎,風雲多變其實跟他們也沒什麽關系,胤祄還是得乖乖去上書房,偶爾去馬場學騎射,而其其格已經明確不會被送去撫蒙,她每日的日子過得跟從前一樣,無聊又有點悠閑。

“這不是禦花園的花這個時候開得正好,妹妹過來看看。”

“也是,妹妹的孩子沒有被牽連其中,當然有心情賞花。”

徐香寧假裝聽不懂宜妃說的話,跟宜妃說她再去前頭逛逛。

“這花,你都看了十幾年了,還沒看膩,你不是對花粉過敏嗎?”

宜妃語氣有些不耐,白她一眼。

“每一年花都開得不一樣,妹妹實在無聊,只能隨便走走。”

“內務府每日往你宮中送那麽多新鮮的花,還沒看夠,哪裏不一樣,不都是一樣的嘛,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本宮?”

見宜妃心情不好,徐香寧也不好繼續往前走,還是走進亭子裏面,坐在宜妃對面,“妹妹是真想看花,孩子長大了,都想著自個玩,我在宮裏實在無聊,這才想著看花,姐姐在煩心什麽?”

“本宮在煩心什麽,你難道不知道?”

“還請姐姐明說,妹妹消息不靈通。”

宜妃又翻了一個白眼,“妹妹睜眼說瞎話的本領越來越強了,本宮都比不上你。”

宜妃說話陰陽怪氣的,徐香寧在心裏嘆口氣,自個給自個倒杯茶水,抿了一口。

“妹妹好福氣,十八阿哥年紀小,皇上又護著,不像本宮每天憂心。”

“姐姐也可以不憂心,船到橋頭自然直。”

“你說得倒輕巧,若換成是你的孩子,這話,你未必說得出來。”

“也是。”徐香寧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然後撐著下巴看亭子外的樹木花叢,不再說話。

宜妃看向徐妃,“徐妃,皇上跟你朝夕相處,如此信任你,你能否透點消息給本宮,皇上他……想怎麽樣?”

徐香寧回過頭,敷衍道:“姐姐,前朝的事,妹妹向來不會過問,皇上也不會跟臣妾說,臣妾只是後宮女子,每日在這四四方方的天地裏度日,人家說頭發長見識短,妹妹頭發雖然不是特別長,但見識是真短,眼界只有這麽一丁點。”

她比了比手指頭。

“本宮就不信皇上沒跟你說過只言片語。”

皇上兩次重病都是徐妃守在床邊,皇上當時重病時肯定說了些什麽,人死之前不是都有遺言嘛,皇上都不知道自己撐不撐得過去,肯定會說些什麽。

“姐姐,皇上他口風很緊,姐姐跟皇上這麽多年,應該了解皇上的性子,他不跟後宮女子討論前朝政事。”

皇上其實是很大男子主義的人,他還真沒跟她討論太多這些事,他準許她看折子,但是不會跟她討論,他會跟那些議政大臣,大學士,九卿們討論,當然他想跟她討論,她也不想搭理他,免得皇上疑心病犯了,以為她要插手前朝的事。

宜妃仔細一想,覺得徐妃說得有幾分道理。

“你就是不想說。”宜妃不滿地說了一句。

徐香寧只是笑了笑,行吧,就當是她不想說。

兩人在坐的時候,榮嬪難得出現,朝她們走過來,剛想落座,宜妃就制止,“榮嬪,你怎麽就坐下了,你難道不應該朝我們行禮嗎?我們位份比你高。”

徐香寧偏頭看宜妃,此時從她說話的語氣又找到最初見到她時的那種囂張,她見到榮嬪嘴角抽了抽,她都忍不住想笑,實在憋不住就捂著嘴。

榮嬪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見過宜妃、徐妃,宜妃吉祥,徐妃吉祥。”

“起來吧。”

榮嬪再一次想坐下,宜妃又開口:“不對,我們沒讓你坐下,你不能坐。”

榮嬪再也忍不住了,瞪著宜妃,怒聲道:“宜妃,你別仗勢欺人,你就不怕有一日你變成我今天這樣,我尚且還是嬪,你的九阿哥惹皇上生氣,到時候皇上把你貶為庶妃都不一定。”

“榮嬪,你少詛咒我的胤禟,三阿哥什麽能出來,你再說這話,至少胤禟沒有被囚禁。”

“只是現在沒有,往後就不一定了。”

“你……”宜妃也氣得指著榮嬪,“你閉嘴,你信不信我讓人掌你嘴,你這是以下犯上,還詛咒阿哥。”

“那你去告訴皇上,皇上這陣子估計都不想看到九阿哥,你去告訴皇上,皇上說不定因為你更加生九阿哥的氣,說不定把九阿哥也囚禁了。”

宜妃被噎,想不出話來反駁,她還真不敢告訴皇上,多事之秋,她哪敢拿這種小事去麻煩皇上。

“我可以坐下了嗎?”

“不可以。”

榮嬪還是坐下了,還拿起一塊糕點慢慢吃起來。

“徐妃,三阿哥當初謀害十八阿哥,你怎麽就不恨她?”

徐香寧挑眉,事是三阿哥做的,皇上也將三阿哥囚禁了,她覺得榮嬪應該與此事無關,榮嬪想要是害人,思慮絕對會更周全,至少明面上查不出來是她做的。

榮嬪是嬪妃,她也無權處置嬪妃,她們屬於是互相不喜歡但又幹不掉對方,所以就只能這樣了。

“可能是我大人有大量吧。”

“是,徐妃為人大度,這一點值得我學習,徐妃,先前種種,是我不對,我應該跟徐妃說一聲抱歉。”

“一聲抱歉不能一筆勾銷。”

“也是。”

榮嬪就沒繼續往下說。

徐香寧覺得她跟榮嬪往後相安無事就好,不管抱歉不抱歉,她們也不可能成為好姐妹,大家保持著距離挺好的,反正可能也沒剩下多少年了。

三人莫名開始沈默。

徐香寧真想去看看花,於是先起身走開了。

禦花園的花五月份是開得最好的,各種花盛開,姹紫千紅,周圍彌漫著一股香氣,甚至有蝴蝶縈繞在上面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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